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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小铃

第十章 小铃

我敢肯定我真的没有跟踪狂的这个属性,但我现在却跟在山树的背后。

我要回家,那么自然而然的要经过这座桥,于是,当我抬起头来时,突然发现山树已经挎着单肩书包,长发轻甩着,走在我身前了,很巧的是,平时小礼都是和我一起回家的,但是今天她却和她同学们出去举行新同学聚会了。

下午的太阳很灿烂,却不火热,反而温柔凉爽,像是天神喝醉后,不小心把金色的光酒打翻抛洒给人间,于是人间也迷醉了,街铺里的老板娘磕着瓜子,和着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大婶聊着天,问着今天的菜价,戴着老花镜摇着蒲扇躺在摇椅上的老爷子在晒太阳,肚子上蜷着一只猫,懒懒地哼扯着呼子。

小城正面迎着一片湖,倒天河河水悠悠地向湖里淌着,近水,于是小城一年里都易有风,风儿轻抚着小城,小城到处都有树,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招摇着,河边草堤上的柳树轻摆着,甚至人家房顶上,窗台上种的花草也在舞蹈,于是叶与枝的沙沙声就变成了小城乐章的主旋律。这样的景致很美丽,而我也爱这样的景致,还好的是,我有很多机会来看着这样的风景,我是不上晚自习的,因为父母工作极其不规律的缘故,照顾小礼便已经变成我的使命,每当下午的课结束,我便要回家,开始准备晚饭,虽然说我可以回去上晚自习,但是,我并不愿意把小礼一个人留在家里,

然而今天,我却没有心情来享受小城的悠闲与美丽,我跟在山树背后,感觉十分地难受,我应该上去打招呼吗?我考虑了下我们之间的关系,能算熟人吗?不,很明显不能,我们之间算是有仇吧,不对,有仇说的太夸张了,应该说算是有些误会,既然山树没有揭破,那就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,我也当做没有认出来她。但我们是同学吧,如果太刻意地避开的话反而显得不自然,那么,作为一个同学,我应该上前去打招呼吗?

于是,我告诉自己,这不是山树,这只是我的一个同学而已,她作为我的一个普通同学,那么平时在路上遇到同学的我,会打招呼吗?答案是,不会,甚至,我还会躲着点,不是我怕人害羞,而是,尴尬啊,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,虽然是同学,但根本不熟啊,说不熟,但他是你的同学啊,于是我就开始纠结,这种纠结,久而久之,就变成了尴尬,偶尔我诚心地想打招呼,但又忘记了名字,所以,我明白了,遇到同学在路上走着,果然还是不要打招呼的好。

想清楚了这点,我就不再考虑打招呼的这一选项了,但即使如此,尴尬依然存在,山树走路不慢,但我走路更快,此时不得不放慢速度,让我好不自在,加上我和山树之间发生的那事,更加让我的尴尬症变得严重。

在我在后面纠结尴尬地时候,我们已经一前一后的来到桥上了,我猛的回过神来,然后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好奇与邪恶,我突然想到,

在我跟在你后面的情况下,你要怎么到桥洞里?

这样想着,我突然觉得我的尴尬症好了,一会儿急一会儿缓的脚步突然变得极其稳健而且猥琐,斜视地眼神也变得目不转睛,我突然觉得自己想死气赖脸的跟着她,趁着我们那之前发生的事还没揭破的时候,看看她要怎么办,

我变得很兴奋,我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我死死地盯着山树的背影,心里默默计算着到桥对面的脚步,我双眼圆睁,瞳孔放大,鼻息粗重,如果不是我身穿高中校服,一脸学生面孔,说不定我就会被当做跟踪女子高中生的变态被抓起来了。

近了,近了,越来越近了,看着山树快要走到桥的尽头,我心中的好奇也慢慢到达了极点。

快到了!

才差一步了

到头了!

走了!

继续走着!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喂,等等!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喂!少女!你要去哪里???!!

山树过了桥后并没有停下来,依然走着,转个弯就沿着路朝着南门口走去,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我站在原地。

不对啊!难道她不应该是迅速观察四周,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,以一个极其危险而迅速的身法翻下桥,闪到桥洞里,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??

现在你要去哪里啊???

在我还在原地吃惊的时候,山树已经越走越远了,越走越远,闪过一个建筑,最终,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。

我呆在原地,皱眉,扶着下巴,开始思考。

难道说,她察觉到我的存在?于是绕一个圈子,待我走后才回来。

我越想越是有这个可能性,毕竟,在她眼里,我只是一个不知道她身份,路上遇到的要回家的学生而已。

我沉默着,走过桥,翻下栏杆,走下草堤,找了一个舒适地位置,抱着腿坐了下来,嗯,坐了下来,

我就不信你不回来!!

我就坐在这里!!

看你怎么办!!

我倔强地想着,她总会回来的。
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风儿依旧吹抚着小城,我躺了下来,抬着头,看着天上的云朵自由而慵懒地移动着,一会儿聚在一起,如同白鲸在空中遨游,一会儿又各自散开,像放牧在原野的绵羊,偶尔,又变化出今人惊叹的形状,来吸引世人的目光,时而,又舒舒卷卷地在天空写意,似一副古拙的画卷。

我转头看了看桥的方向,成片而的柳树还在,依然挡着桥洞,但仔细地看去的话,还是能看见树影后面的深色帘布,我躺过的那棵柳树也还在,枝叶依旧丰茂,躯干依旧粗壮。

我不由得感叹,自那以后也记不得过了快半个月了的样子,但那时候的事情还依然清晰的刻在我脑子里,背上的伤早已结疤脱落,只留下一些淡淡的印记,但右肩还是有些不太舒畅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骨血里扯着似的,头上的重击倒是没什么问题,也没留下什么隐患,总的来说,这些伤应该算不上重,尤其今我恐惧的是十字锁喉,五秒就把我放翻过去了,如果她有杀心,用不着十几个呼吸,我就要向这个世界说再见了。

想起这些,我不由得有些唏嘘,那些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,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,除了中暑,估计没几个是体会过昏迷带来的感受吧。

倒天河水缓慢而平静,水面依旧波光粼粼,如同被小孩子揉碎又撑开的锡糖纸。在阳光的照耀下,像金色的鱼儿在水面嬉戏。

山树还是没有回来,我有些郁闷,怎么还不回来,我拿出手机,看了看时间,已经过去一小时了,阳光变得更加带有颜色,阳光的温度却变得更弱,影子开始被拉长。

难道山树不是桥洞里的少女?我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,不,不对,虽然没见过脸,但气味我是很肯定的。还是说是用了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或香水?我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了。

或者难道说,在我不经意间,她已经回来了,我盯着桥洞的方向,想要看到一些动静。但什么也没有。

说起来我到底在干什么啊。我叹了一口气,在这里等着,万一山树真回来的话,那不是把那些事给捅破了吗?我想这是她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,

我摇了摇头,正打算起身离开。

“大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呀?”

突然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我回头一看,

一个小女孩。

十岁左右的样子,齐耳的小短发,黑白分明而明亮的眼睛,小小的眉毛,长时间在太阳下玩耍而晒成小麦色的皮肤,弯月一般整齐而洁白的牙齿,穿着白色的可爱的连衣裙,上面有些脏,可能是在哪里野的时候沾上了灰土,身体四肢纤细娇小,没有孩子气的肉肉,常在室外玩耍的孩子和在家里的宝贝是不一样的,

女孩抱着膝盖蹲在我身后,把头放在膝盖上,正睁着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。

虽然她的裙子有些脏,皮肤有些黑,甚至脸上也有些花,却掩盖不住她身上干净的气质,和李鱼身上的干净不同,李鱼身上的干净是一种温暖明媚,而小女孩身上的干净是一种天真与可爱。

我看着小女孩的眼睛,不由得感到亲近与喜爱。

“我在等人呢。”我笑着看着她。

“大哥哥你在等谁啊?”

“我在等一个姐姐呢。”

“什么样的姐姐啊?”

“嗯,一个很奇怪的姐姐,连我也不了解她。”

“你和她不熟吗?”

“嗯,怎么说呢,我也不知道。”我想了想这个问题,觉得难以回答。

“大哥哥你好奇怪啊。”

“有吗?”我笑着问道。

“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
“我叫罗雨,你呢?”

“我叫周铃,”

“周铃,嗯,叫你小铃怎么样?”

“嗯,”

“小铃,你一个人吗?”

“是呀。”

“你到这里来干什么?”

“嗯,我找老大玩。”

“老大?”

“是啊,”

“那是谁?”

“老大很厉害的。”小铃突然站起来举起双手说到。

“怎么个厉害法?”我抬起头笑着看她,

“老大可以打好多好多的水飘”说着她在空中做出一个打水飘的动作,“哥哥你会打水飘么?”

“会啊。”

“那我们来比赛吧,看谁打的多!”她兴奋地捏着拳头上下挥舞,

“可是这里没有石头,”我看了看周围的草皮。

“没关系,我知道哪里有,”说着她就向草堤上跑去,“等等我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说着她往一片人工灌木从里一转,就消失不见了。

“等……”我还来得急喊出声来。

啊啊,跑掉了,我无奈地摇了摇头,啊,本来我是要走了的。嘛,就等着吧,反正我也没什么事,说起来山树还没回来啊,等了这么久我已经没有之前的奇怪想法了,现在我只想小铃快点回来,然后向她道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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